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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堡(14)案犯

时间:2013/10/8 22:19:11  作者:湛泉水  来源:湛氏家族古今志  查看:193  评论:0
内容摘要:明月堡(14)案犯(2013-07-20 19:53:23)十四、案犯得知案件告破消息时,明文正在盛记药行。这几日,颀英仍在娘家,明文心想家里清灶冷火地,就索性住在药行里,无事也不回府。雪晴不时过来,将鸡呀肉呀的拿来给明文补身子。明文见雪晴肚子已渐渐隆起,...
明月堡(14)案犯(2013-07-20 19:53:23)

十四、案犯

得知案件告破消息时,明文正在盛记药行。

这几日,颀英仍在娘家,明文心想家里清灶冷火地,就索性住在药行里,无事也不回府。雪晴不时过来,将鸡呀肉呀的拿来给明文补身子。明文见雪晴肚子已渐渐隆起,无论见与不见,时时儿都牵着肠挂着肚,担心打兑不好伤了胎气。雪晴却无顾忌,不把自己当大家闺秀、富家贵妇,依旧该做甚就做甚,把个明文紧张得厉害,破天荒勤快起家务来。雪晴不在时,明文有空便往张家跑,也捎带些鸡鱼水果、沙棘和酸梅一类的过去。只要明文一进门,张老汉便乐意躲得远远地,随便二人屋里如何如何。

明文曾数次当雪晴面夸颀英编织的手艺。雪晴乃是有心人,素知琴棋书画比不得颀英,而女红方面却不想输与她,便暗暗学将起来。以她的心灵手巧,原本不费事,不消时日,已能织得像模像样。

今日大早,雪晴又来盛记。她带来给公婆织好的一领脖套和一件披巾,自豪满满给明文看。明文见果然也精致,乐得就要拿回府去。雪晴称要待过门之后,亲自献上才够郑重;明文不依,非要及早让二老知道媳妇孝心。雪晴便取块崭新红布,包得齐棱斩角如豆腐块似地,好让明文带去。

粮食被盗之事传开,更兼有各种传闻,有说是兵家打劫,有说是商家暗战,甚至有说是明武报复乃父,搅得明文心乱如麻。他固知乱世之中,万事由不得人,遇事不必大惊小怪,但商场如战场,无意之中得罪他人,招致阴谋,被暗中构陷契害也未可知。如今别无他法,只盼魏拐子早点破案,好叫此事水落石出。

正等着,魏拐子派快马来报,说案子已告破,案犯正往城里押解。未曾想,魏拐子如此神速!亦万万没想到,此事会是合村人共谋共犯,而主谋竟然是村长!身为一村之长,不知教化百姓奉公守法,反而带头枉法,实在可恨。明文问清原委,方破了余外的担心,只可惜粮食未追回,总是不甚圆满。

送走报信人,明文带了那包礼物,便要去向父亲禀报。正待出门,雪晴莺语软软甜甜叫住,依偎在明文怀间;明文爱怜地抚慰一番,雪晴方依依不舍放手。

斛府大门口,一个十三、五岁的男孩正探头探脑向里张望。明文以为是野窜的叫花子,上前喝叫一声;那男孩被背后吓了一跳,掉头上下打量明文,却并无惧意。明文看那男孩子身材瘦高、衣着烂缕、发间沾着几根麦草,二目骨碌碌转动不停、透着狡黠顽劣之气,便问道:“你找谁?”男孩反问道:“你管我找谁!”明文一把拧住他耳朵,故作威严状:“这是谁家的崽子,如此跟大人说话!”男孩痛得直叫喊,说话却硬茬:“你管我找谁!放手放手,你放不放?不放手我咬。”明文小心用肘摁住他头:“告诉我你是干甚的,就放你。”那男孩边挣扎边道:“你放开,我就告诉你。”明文刚放手,那男孩撒腿就跑,跑出十几步,就地拣起半拉砖头扔来,差点砸到明文胳膊。

明文有些真气恼上来,要去追赶。看门的跑来打招呼:“大少爷,您回来了啦!”那男孩听见,愣一愣,快步跑眼近前,不好意思挠头道:“原来你就是斛府大少爷!”

明文问道:“你倒底是甚人?来这有甚事?”

那男孩冲明文抱抱拳,动作好些滑稽:“果然是大少爷。失敬失敬!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见小的过,可别放在心上。”

明文忍住笑道:“小兄弟有何见教?我这厢洗耳恭听!”

男孩机灵眼睛看看守门人,神秘兮兮道:“这儿说话不方便。”

明文冲看门人摆手:“你进去吧!”

看门人笑着回到门里,顺手将门掩上。明文黑脸咋唬道:“现在没外人了,快说来我听,要是虚诳,定不饶你。”男孩将明文拖到街角旮旯,四下瞅瞅道:“把耳朵提遛过来。”明文顺从地俯身过去。

不听则已,一听孩子之言,明文大吃一惊:那孩子是明武指使前来传话的!心中却暗喜二弟安好。待孩子说完,明文掏出一枚现洋,递到他手上:“多谢小兄弟传话。这是赏你的跑腿钱,拿好去罢。”男孩将钱揣到口袋,说声“后会有期”,飞跑而去。

明文推门进去。看门人讪笑道:“跟那野孩子也用得着客气,几巴掌就打发利索了。”明文不理他费话,问道:“老爷在吗?”看门人道:“刚才还在门口张望哩。”

过厅里遇到常柱儿。常柱儿喜道:“少爷正好来了!东家正要俺去找你打听哩。”明文问道:“老爷在做什么?”常柱儿道:“清早起来,老爷便到车马院。俺知他烦心,便唱曲儿开他心。俺唱了些踩街秧歌,渐渐也没有心思听。后来独自到门口望了一回,现在上房坐着呢。”平日里,穆羽喜听戏听曲,干调秧歌、中路梆子、三弦曲艺、坊间俚调都喜欢,不少曲牌自己也唱得来。正巧常柱儿天生好嗓子,更是唱曲儿的好手,主仆二人常在一起哼哼唱唱,穆羽嗓子虽不怎地,却也自得其乐。只是近几日,为粮食失盗之事揪心,哪里提得起兴致!

穆羽坐在椅子上,肩上披件皮袍子,面前放了一炉炭火,手伸在上边烤火。屋子里弥漫着松香,今日却有些刺眼。实实地讲,他真正在乎的并非那些粮食,而是盗贼的来路。斛氏一向恪守信义,为善乡里,思来想去也不觉得和人有过大的过节。事发之地偏又在绵上境内,莫非……

听见脚步声进来,穆羽头也不抬问道:

“牛四有消息了吗?”

明文将手中东西随手放桌上,拖个小凳在火旁坐下,用火筷拨弄通红的木炭:“刚才快马送回信来,说主犯已抓获,正在解押回城。”

穆羽问道:“人犯有什么背景吗?”

明文说道:“却没细说起。案情审结才会清楚,不过听说是杨家圪梁村长带头做下的。”

穆羽耸耸眉,颇感意外:“这却有些蹊跷。”

明文说:“报信人说,警察和村民差点大打起来,还是那村长识相,竭力劝住大家,才免了干戈。真要打起来,说不准会有几条人命。”

穆羽问道:“粮食能追回来了吗?”明文道:“据说是全分给了老百姓。好在案子破得尚算及时,应能追回一些,但要全部追回,却恐不易。即使是追回全部损失,亦要严办那罪犯,也好叫人知道斛家东西碰不得。”

原来只是偶发之事,一切担心皆是多余。穆羽心里反而轻松,他伸个懒腰,扫一眼桌上东西。明文赶忙拿了、双手捧上:“雪晴怕二老冬天里冷,熬明彻夜织了两件用得着的,让儿带给爹妈。”穆羽说了句承情话,却不伸手去拿,向着里间唤道:

“孩他妈!来看媳妇给你的孝心。”

斛夫人出来接过,放在桌上打开,仔细瞧那活时,只见线条细密有序,并不见一外乱针断线,喜笑颜开夸道:“我就见雪晴这孩子心灵,却不曾想手艺也这般好。”明文心里万分,掉到蜜桶里一般。

穆羽斜睨一眼他母子,转而问:“最近去过郭家吗?”

颀英自到娘家后还未回来过,其间只叫三桂拿过几件过冬衣裳。明文心下不安,带了她待见的吃耍去看过。问她何时回,她只说该回时自然便回,用不着来请,要回去时也没人能拦得。明文话说多了,颀英就直掉泪,埋怨明文不理会她,眼里看的、心里想的、梦里念的都是那小女人。还说回来也是她独守空房,又是何苦呢?

明文答道:“去过了。”

穆羽追问道:“婚事跟人家说了?”

明文答道:“说过。起初她家说娶小可以,但不同意花轿进斛府大门。我又打发胡守圆家婆姨苦口婆心去说,才勉强同意临时设间偏房作洞房,事后却不得在府里住。”

穆羽心想,彼此免伤和气罢。便不再做声。明文数番按捺不住,要将明武的消息告诉父亲,却终究没说。转而说起守圆之事来。

原来守圆那人最会见缝插针,听说雪晴婚后,父女将要住入盛记,豆腐摊子亦不再开,便想将那门面租了,开个纸活铺。曾来求穆羽说情,穆羽却不肯与他出面斡旋,叫他自已去说。明文说道:“张家止有一女。二家结了亲,便是一家人;至于那铺面,迟早得思谋个用场。”穆羽责怪道:“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你娶了雪晴,养老送终便是本分。即便他有心,也不能沾他便宜。”

……

魏局长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进了东门,后边弟兄们个个精神抖擞走成两排。人犯狗不理被五花大绑着押在队伍中间。牛四骑着毛驴一颠一颠在后头,疲惫不堪。

行至城门附近,狗不理停住脚步,看看那段曾经钉过死人的城墙。阳光洒落在城墙上,在那斑驳陆离的墙砖间反射鲜红色,有如簇族盛开的山花。

狗不理眼前模糊,那簇族山花之中,浮出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四脚八叉、被钉在城墙之上,躯体扭曲变形,血流如注,脸上却带着微笑,嘴角抽动似有话说。

好汉。狗不理说道。

你怕不怕掉脑袋?好汉问道。

我房无一间,地无一茏,上无老下无小,来去赤条条无牵挂,怕什么。狗不理大义凛然答道。

那年事败之后,狗不理被官兵推着游街示众。游街示众并未让他在感到羞辱,他也没有成为百夫所指的恶人,反而成了众人眼里的英雄。他常拿自己跟死在城墙上的好汉们比,他们为了穷人,宁死不屈,是何等豪气!而他,却象可怜的田蛙一样,经不住寒冷考验,把自己埋在土里,屏着呼吸躲避冰雪和严酷。

或许这次,他可以和他们一样了。

狗不理昂然抬头,义无反顾地向前走。怕什么?大不了还在这城墙上,再漆层红色,让原来的红更灿烂、更醒目。

人们的议论,断断续续传到他耳中,有啧啧称赞的、有唉声叹气的、有挖苦奚落的、有愤激漫骂的,狗不理头却抬得更高,腰竖得更直。

拐过街角,突然听见有人叫:“狗不理,狗不理!”循声望去,却没认得的。路边一家包子铺,黑底红字的招牌上写“天津狗不理”几个大字,十分显眼。狗不理用尽胸腔之气,大喊数声:“我是张振义!”

大队穿过十字口,走到西街,进了警署的门。魏局长跳下马,鞭子扔给下属,喝令将人犯打入牢里,然后径自往办公室走去。其余人等也一哄而散。

刘三桂正于警务室中,和留守警员玩“老虎吃绵羊”的把戏。耳听得外面一阵乱,并伴有马蹄声,赶忙出来。魏局长春风得意满面笑:“三桂呀,你去告诉县长,主犯已经抓捕归案,我这里即刻突审,审结了立马向他报告。”

牛四也到局长办公室来。魏局长半躺在坐椅中,两脚搭到桌上,喋喋不休卖弄自己,牛四连连称是。牛四反复道了辛苦,陪着喝了几杯茶,后担心聊天聊出蛇来,趁就厕之机,便要离去。

走不几步,背后就传来了吆喝声:

“牛管家,不能就这样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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