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喜读《甘泉先生两都风咏》随笔

湛凌松

新春佳节，阅读诗书，心情畅快。不经意间，在浏览网络时，发现何以根先生近撰《阅甘泉先生两都风咏有感》一文，万分高兴，便下载进行研究。

关于此书，是我读大学时，就从吴晗先生《明嘉靖本<甘泉先生文集>考证》得知，文中有这样的记载：“据闻人诠序我们知道在此书未刊以前，已经有了淮扬本的《甘泉先生文集》，嘉禾本的《樵风》，吴门本的《两都风咏》几种的单行本子。”几十年来，惜无缘得见《两都风咏》此书。

何以根先生说，他2016年夏在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查阅资料时，恰逢由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国家图书馆主办，广东省古籍中心、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承办的“册府千华”——广东省珍贵古籍特展于2016年4月24日——5月24日举办，有幸得以参观。发现紧挂墙壁的一橱窗内，贴有湛若水著《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四卷，卷首一页图照，图照下有文字介绍：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四卷，（明）湛若水著，明嘉靖十四年（1535）朱敬之刻本，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藏，第二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06010。经他多次一再要求，终于由特藏部领导批准，工作人员在八月五日，将《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原古籍刻本前四页序文和目录十四页打印出来，送湛甘泉文化促进会作为重要图文资料保存。

李祦，字仲谦，湖南郴州永兴县人，嘉靖四年就学南京国子监时拜甘泉为师，八年成进士，十三年时任南京广西道监察御史。何以根先生搞到的这四页照片，正是甘泉门人朱子敬于嘉靖十四年乙未（公元1535年）刻成《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前，请甘泉门人李祦为该书所写的序文。我看后，立即打出，全文如下：

《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序

夫大块意气，窍遇则声；人心寂，感情遇则吟。风与诗，皆天地自然之音也。

诗义首风，立教绵邈，二南尚矣。邶鄘以下，列为变风。原情协义，有先王之遗焉。圣人修经，存而弗去，后之作者，斯义鲜知，刻意绘情，饰虚崇巧，而自然之真以失，故识者有删，后无诗之叹。然而正变者，时也；不变者，道也。有能率性以为道，其勤于志、著于言也，不亦犹风矣乎。

我甘泉先生崛起明时，妙契理学，勿忘勿助，致力中和。故其为诗，宣志理情，谐声中律，不事雕琢，浑然天成；虽其步骤驰骋，不越黄初、贞观之度；志之所之，则有上追风雅，继响虞廷者矣。

祦自嘉靖乙酉拜教成均，先生方以理学训俗，而文艺后焉，然弦歌不辍，诗教以行；初得所著《樵风》读之，此外恨未尽见也。乃岁甲午，先生秩宗留都，祦亦备员于兹，再承色笑，间以诗法为请。先生手示一编，题曰《两都风咏》，盖遊宦南北，随事唱酬，笔之简册，后《樵风》而作者；且身居朝市，兴在山林，风咏之题，亦风雩咏归之意也。祦再拜谢曰：“先生命之矣！”

夫君子之处世也，穷则假诗以鸣其愁苦之思，达则假诗以鸣夫国家之盛。先生得君行道，倡大雅以回淳风。是编所载，固皆欢愉之辞，而多淡薄之意，其渊然之趣，悠然之兴，休休然之胸次，直与天地上下同流，斯固夫子之所以与点者也。以斯为风，以斯成俗，礼乐其可兴矣。锲枣以广其教，先生曰：“不可！”适同寅沈君复斋按吴，携本以去。吴令朱子敬之，先生乡人也，遂请付之梓人。

书既成，嘱祦序诸首简。自惧譾劣，不敢鸣瓦缶以先黄钟，再辞弗获，述其刻之之由如此。先生名位勋业，人所共知，故叙弗及。是编乃道德余绪，志之所在，亦可考而知也。百世之下，诵其诗、论其世，其无有闻先生之风而兴起者乎！

嘉靖乙未春王正月之望门人李祦顿首拜叙

    将李祦的序打出后，我又根据十四页目录照片，将《甘泉先生两都风咏》目录打好，以此目录为据，将所收录的诗一一梳理出来。这个刻本，只有李祦的前序而无沈应阳的后叙，不知是否就是吴晗先生所指的吴门本《两都风咏》。正在此期间，何以根先生又来电话说，沈应阳的后叙，由湛柱辉会长从黎业明先生处搞到了，与他的《甘泉真迹临摹县志序现漳平  甘泉与门生曾汝檀深厚交情》新文章，一起发到湛氏家族古今志网站了。我立即上网查找，果然如此，还拜读了甘泉手书的《漳平县新志序》原文，便将沈应阳的后叙也立刻打出，一同收入正在梳理的《甘泉先生两都风咏》电子文档中。全文如下：

《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后叙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随意而发，莫非自然，诗之真也。真诗之来，亦远矣，自有天地万物而其理已寓。婴儿之嬉笑，途巷之讴愕，莫不有诗之情焉；鼓以土，桴以蓕，籥以苇，莫不有诗之用焉，斯足以观义矣。元首股肱之庚歌，先儒谓为六诗之权舆，美其真也。周礼，太师教六诗，厥义备矣；孔子删之，罔有余蕴。后世作者，形风云月露，分四声八病焉毕矣，而自然之真知之者寡。

孰谓无诗之后而有甘泉先生之诗耶？盖先生之诗，为其所遇，遇以会心，无将无逆，诗以形遇，出雅入风。自今观之，微婉以讽事，比兴以神变，皆真也，不能自已者也。书曰诗言志，此之谓也。先生初居翰林，继为师氏，乃迁秩宗，凡其履之为德行，措之为事业者，譬之金玉，各有定价，固不俟有言而后贵者，至于讲学明理，会夫大宗精明纯粹之实，磅礴充塞于内，以渊源乎真诗者，又燕崖李君序之，故不复述。

惟真诗之在后世，皭然寡俪，因申之末简，以为知诗者告。

晚学慈溪沈应阳拜手敬书

    至此，几十年前无缘见到的《甘泉先生两都风咏》全部诗歌和前后叙述文字，均亲自整理在册，共有244个诗题、283首诗歌，还原了湛若水这部极为重要的早期诗集的全貌。这对于深入了解明代中期的一代硕儒湛若水的生平和学术思想，特别是他为官三十六年的报国情怀、恤民爱民思想、治国理政业绩，一生尊师重教的大家风范、为圣贤继绝学、为天下士子指方向的儒家道德情操，都有了更加清晰而全面的认识，何其快哉！何其快哉！作《读甘泉先生两都风咏抒怀》以表欣喜之情。

读《甘泉先生两都风咏》抒怀

新春喜读两都赋，忽叫痴心结圣胎。

儒雅甘泉真国柱，风流学子果人才。

当年点乐藏诗久，目下曲觞启韵开。

时代潮流歌滚滚，会当万骑看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