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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风网络版--甘泉墓前的忧思

时间:2011/11/27 21:37:00  作者:中华湛氏联谊交流信息源  来源:湛甘泉研究会  查看:135  评论:0
内容摘要:粤海风网络版--甘泉墓前的忧思  时间:2005-11-30 2:10:18    ----------------------------------------------------------------...

粤海风网络版--甘泉墓前的忧思
  时间:2005-11-30 2: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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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作者:○ 陈泽泓

 

  2001年12月,台湾“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杨晋龙先生等三位学者到广州作学术考察,与我交谈过学事。台湾学者回台之后,托中山图书馆的朋友转送一本文哲所出版的《中国文哲研究通讯》给我,是第十一卷第二期。这一期通讯只载一篇《世纪之交广州学术考察记》,长约2万字,详细记述了台湾学者在广州的这次学术考察活动的全过程。文中述及,应台湾学者的专门要求,中山大学哲学系的李教授带领他们前往增城寻访湛甘泉墓。台湾学者嘉许增城新塘镇在新塘公园内设置大型历史人物浮雕墙的做法,认为“此种在公共场合表扬说明乡土历史上有贡献人物之方式,于爱乡爱家之教育,应有正面的作用,值得肯定”。但当他们费尽工夫寻到永和镇天蚕山的湛若水墓时,对此处文物的现状却颇有微词。此墓前有增城县人民政府立于1991年8月的“增城县文物保护单位”字样的白石板,台湾学者说:“从现场一二公尺高的芦苇与其他杂草丛生的情形判断,显然从一九九一年立碑以后,再也没有人加以维护整理,因此任由野草杂树横生了,官样文章无补于事实,此又可得一确证也。”见此之后,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此事,总想找个机会前往湛甘泉墓实地考察,既出自对这位一代大儒的仰慕,也想看一看实况究竟如何。
  吾粤有幸,五百年前出了个思想家、教育家湛甘泉。他是明代人,名若水,因家居增城甘泉都(今增城市新塘镇),又据说因其父母祷于甘泉洞才生下他,得称甘泉先生,其学说称为甘泉学。湛甘泉师从理学大师陈白沙,深得其学说精髓,他一生的学术教育活动,是继承和发扬白沙精神的结果,终于形成足以与王阳明学派的“浙宗”相抗衡的甘泉学派“广宗”。湛甘泉官至南京礼部、吏部、兵部尚书,尽管明朝南京六部是虚设闲职,毕竟也算是任过三部尚书的品级极高的大官。但他专心学问,边做官边讲学,退休后更是热心讲学。他一生创办的书院,有名可考的即有30多间,教授学生近4000人。创办书院之多,学生之众,在中国教育史上确属罕见。其治学思想和方法,不仅在明代学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国际上也有所影响。湛甘泉对家乡也有所建树,在南京任尚书期间,曾派船调夫,将家乡一处水塘垒石筑成一口新塘;退休后,又发动乡人在新塘周围建铺开圩,形成新塘圩。新塘得名由此而来。由于他的倡导,新塘地区的文化水平一跃居于增城全县之首,成为“礼义之乡”。湛甘泉之后 ,新塘出了6位进士,占全县进士人数一半;出了60名举人,占全县中举人数近半。后人为纪念湛甘泉,在新塘办起甘泉小学和菊泉中学(同时纪念增城人宋代名臣崔与之,后改名新塘中学)。
  湛甘泉死后,安葬在增城县内。奇怪的是,在增城境内的新塘东埔、永和天蚕山、镇龙大涵和九楼等地,竟然一共发现有六座湛甘泉墓。传说是因为湛甘泉做过三任尚书,得罪了一些权贵,又传说他的墓埋藏有不少珍宝,为防日后被盗挖,故而设下疑冢。 传说湛甘泉死后,他的弟子和家人为他一共修了7座坟茔,出殡那天,“棺木由四门分七路抬出,不知何为真墓,何为衣冠冢”。现时能辨识的还有6座湛墓,这些墓葬大小不一,但均用灰沙捣筑,上有碑刻,孰为真墓还真让人费猜。1984年增城县政府首批公布本县文物保护单位,因无法确指真墓,只好笼统地将数座湛墓并列为一项。但是,没想到湛氏家人及弟子精心策划的疑冢,还是挡不住盗墓者疯狂的魔手。1986年6月,盗墓者用炸药将镇龙和天蚕山两处湛墓炸开,偷走墓中的二十余件陶俑、陶罐等文物,有关部门及时破案并追回被盗文物。当时天蚕山墓的墓碑被炸成碎片,墓顶被掀掉一大块,墓内的楠木棺材也被炸毁,从棺内的老者骸骨判断,此墓为湛甘泉真墓。发生这次意外的结果,是为此处墓茔验明了正身,因此,此处湛墓在1999年公布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2002年7月,又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由县级而市级,由市级而省级,保护的级别一再提高。
  然而,其他衣冠冢也难逃盗墓之厄。位于新塘镇塘美村的湛墓,被盗墓者炸开一个圆洞,新华社记者杨春南、王攀闻讯前往实地采访,2003年1月24日《广州日报》载有他们的报道,标题是《明代著名思想家、教育家湛若水的多个大型墓园惨遭盗墓者破坏——增城明代大儒古墓亟待抢救》。据报道,塘美这处古墓毁损严重,“巨大的墓墙下,是一个被盗墓者炸开的圆洞。被翻开的墓土土色犹新,周围散落着墓主的尸骸,盗墓者用于舀干墓中积水的塑料瓢、塑料桶以及钩取陪葬物的铁棍还留在洞底”。看守墓道的两尊精美的石羊则被村民搬去看守村头水闸。报道还写到天蚕山墓,在1989年后屡遭盗毁。“在墓地前,由于当地农民的开垦种植,神道已经湮灭得无影无踪,原来的牌坊已经坍塌,石柱横七竖八地躺在荒草之中。当地文化站主任黄健萍说,现在的主要问题是缺乏统筹规划和足够的资金对湛若水的墓展开保护,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每年从镇财政里挤出几千元资金拔拔墓地上的杂草而已。”报道还说:“现在,位于广东省增城市的明代大儒湛若水的墓和多个被认为是他衣冠冢的古墓正面临着毁损殆尽的严酷前景。当地文物保护部门和专家学者为之忧心如焚,一些多年从事中国哲学史、中国思想史研究的专家学者更是大声呼吁,让隆隆开动的推土机在墓前停下来吧!”所说的推土机事,是指这座古墓已经被包括在经增城市政府批准征用、规划占地2000多亩的开发区内。“就在记者站在石像前的短短20分钟里,两台巨大的推土机在轰鸣声中向古墓的方向推进了20多米。”同日的《人民日报(海外版)》也刊出这两位新华社记者的报道,标题为《明代大儒湛若水墓屡遭盗毁》,同时还附有一张记者在盗墓者用炸药炸出的盗洞边的照片。2月21日的《中国文物报》也载出同一消息,标题为《湛若水墓还能保存多久?》。这篇报道更为具体地提及,“更让记者惊愕的是,在古墓的正前方20米,一条标志规划中的省道的尼龙带子正从不远处的建设工地上直直的拉到了这座古墓前。在这条尼龙带子的范围内,荆棘丛生的茅草堆里,一座文官石像、武官石像、两座石马和一些石牌坊的红色梁柱肃然而立。”“另外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尽管记者跑遍了整个增城市,日本学者志贺一郎当年赠送给当地文化部门的多本湛若水研究专著也始终未能找到。”新闻媒介的这些报道不能不令人关注。
  事隔不久,报上又有了不同的说法。2003年3月7日的《广州日报》的同一版面位置上,采用了与前一报道同样大字号的标题,登出一篇《广州日报》本报讯,标题是《明代大儒湛若水墓未遭破坏——省市文物保护专家进行实地查勘后发现该墓基本保存完好风采依然》。该报道 称广州市和增城有关部门人员及专家赶赴现场进行调查,调查结果“可以确认,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增城永和镇天蚕山的湛若水墓近期并未遭到破坏,石翁仲和石马基本上按原来的位置放在羡道上;增城新塘开发区的推土机也没有对疑为‘湛若水衣冠冢’的古墓构成威胁”。报道同时指出,“所谓‘湛若水衣冠冢’的古墓实为清代墓葬”。据报道,在永和“靠山而筑的古墓在一片葱绿的荔枝林环抱之下”,“长满凄凄芳草的墓道长达150米,约100米左右竖有文武官石一对、石马一对,雕刻精美,栩栩如生”。“据悉,增城市已对湛若水墓园进行了新的规划建设,计划把它建成人文景观的生态旅游区”云云。这篇报道 说开发区的推土机并没有对塘美的古墓构成威胁,并说根据此墓的形制结构、建筑材料和建筑手法,可以推断“该墓年代上限不超过清代初年”。这篇“未遭破坏,风采依然”的报道,显然是针对上述那篇“惨遭破坏,亟待抢救”的报道而来的。
  2004年1月,我与几位同事出差到增城,回程绕道到永和寻访天蚕山湛墓。路上未见有该墓方位的任何标志,频繁问路,又与增城博物馆的馆长通了电话讨教问路,于是选定路边的养鸡场为坐标,驱车上山,不料在山上转来转去还是不见其迹,而且居然钻进山背臭气熏人的垃圾堆放场。眼看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决定下车再走一段路,再找不到就只好回去了。天无绝人之路,在搭成竹棚空空如也的鸡场中,一位正在扫地的外来女工告诉我们,湛墓就在上方不远。我怕她只是随口答应,又问这里有石人石马吗,姑娘说,就在不远的下方,循其所指,果然见到一对掩蔽在荔枝树下的石人,石人的脑袋不翼而飞,依然是拱手恭立,那石马在路边就只见一只,且倒在棚边地上。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报上的报道 要说石翁仲和石马是“基本上按原来的位置放在羡道上”的含义。那么,这鸡场其实就搭在原来的墓道上,难怪认不出长达1公里的墓道。据1992年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黄淼章所撰的《湛若水真墓被盗前后》一文(载于《羊城今古》1992年第五期)提及,天蚕山湛墓“墓表还发现有石人、石马、石羊、石狮及石牌坊等”。石牌坊坍塌了,石人一位断了头了,石马倒地,那么,还有石羊、石狮哪去了?不得而知。
  终于见到湮掩于灌木杂草之中的古墓了!尽管那牌坊已经坍塌、鸡场拦腰建于墓道中途,还有藤缠草遮,而古墓本身的规模和型制在苍迈中依旧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恢宏气势。墓以灰沙三合土夯筑,随山势分四级,纵深有20多米,最宽处有14米。分级作护手墓墙,护手墓墙及后墙作直角转折,转角处塑成望柱。右、左侧墓墙上分别双钩篆文“山斗八座真儒千载”、“九十五年全归不朽”(湛甘泉享年九十五岁)。墓包前有巨大的灰沙夯筑神台祭案。神台上的芦苇长得有一人多高,在黄昏的凉风中瑟瑟作响。墓墙环抱之正中,筑有一座仿殿堂式四柱三间二层庑殿顶墓包,上层明间有篆文“谕葬”二字,下层明间是墓碑,刻着三行字:“明赠太子太保谥文简南京礼吏兵部尚书湛公讳若水之墓”,“新塘旅港湛氏宗亲会立”,“公元一九九一年辛未岁冬月吉日重修”。离墓碑半米左右,有一条黑漆漆的深沟,是盗墓者留下来的杰作,还没有被填平。
  就在这个萧穆的墓园里,曾经长眠着一代大儒,他创立的“随处体认天理”的哲学思想,自成一统,曾经深刻地影响了王阳明的学说,与之并重一时。我们轻抚着那墓墙上因风化已渐模糊起来的字体,似乎与古人在这一瞬间神会沟通,细细领会着甘泉心学是如何打破禁锢思想的僵化的宋儒理学,又如何影响到近代崛起于岭南的民主主义思想家,令人思绪万千。有着如此深厚文化内涵的一处文化遗址,有着如此规模宏大的古代墓葬,在广东地区确属罕见,在避过四百多年中数不清的灾劫之后,不应该让其湮毁于我们这一代,何况正当建设文化大省之时。披着落日余辉,一行人离开了天蚕山,我在心里想,盼着下一次来的时候,听到的不仅仅是年复一年的正在“规划建设”,不再以“风采依然”的浪漫语言搪塞世人。墓园亟须的是保护,还不是建设。至少,在路边有个路标;至少,让鸡场还道于墓;至少,让倒地石马重新站起来;至少,要防止另一尊石人也断送了脑袋!

                                                                          --- 陈泽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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