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

斟灌一族

时间:2023/1/19 0:56:24  作者:湛社琴  来源:网络转载  查看:133  评论:0
内容摘要:斟灌一族文/湛社琴1、轻飘飘的食物  还是那套临海的房子,只不过另外被装修成了拱门型的套间。  斟灌尹和大鱼在沙发上说话,听到外面人走了后,大鱼也出去了。  忽然间,房间的沙发和家具都消失了,忽然变成了一个功能型的八字状的新房。屋外亮堂堂的如仙境,云雾缭绕。  斟灌尹发现自己裸裸的,像一条鱼。躺在木板上。不由得紧张起来...

斟灌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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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湛社琴

 

 

 

1、轻飘飘的食物

 

  还是那套临海的房子,只不过另外被装修成了拱门型的套间。

 

  斟灌尹和大鱼在沙发上说话,听到外面人走了后,大鱼也出去了。

 

  忽然间,房间的沙发和家具都消失了,忽然变成了一个功能型的八字状的新房。屋外亮堂堂的如仙境,云雾缭绕。

 

  斟灌尹发现自己裸裸的,像一条鱼。躺在木板上。不由得紧张起来。外面传来了邻居的说话声,同时也传来了屋外的水声。眨眼间,所有水管开始滴水。叮当叮当,只是在青雾弥漫的这时空,所有食物像羽毛,轻飘飘得如无根的浮萍。

 

  怎么会这样?斟灌尹不假思索地提起浮漂,套上一个垫圈。再次按下垫圈的时候,水声消失了。一切问题解决。一些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飘飘然,荡悠着。

 

2、暖东阁

 

  斟灌禹顺着石岩,爬上东边的高台,没走几步就碰到一个大盖板,盖板下面压着一个大眼睛的女人。女子上半身在盖板外面。

 

  大盖板在暖东阁的正中间,和小熙一起爬上来的女人姜艳,高高瘦瘦,模样很清秀。她走在斟灌禹的前面。

 

  听见求救声,斟灌禹抬起盖板,姜艳将女子拽了出来。

 

  他们准备向前走的时候,女子抱住姜艳的腿,要钱要吃的。小熙身上没带现金,如今都用微信。

 

  女子听见斟灌禹的声音,像蛇一样爬过来,缠住斟灌禹,让斟灌禹脱下衣服,送给她。

 

  斟灌禹干脆地说:“不行。”她要远行,怎么可能不穿衣服!

 

  女子不依不饶,蛇一样继续往小熙身上爬,剥她的外套。嘴里叽叽咕咕地抱怨着。非常不满。她的话小熙听不懂。

 

  姜艳的能量被女子吸收后,个子矮了许多,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像同事雪峰。

 

  斟灌禹吃惊得不行,“高个姜艳瞬间变矮,成了雪峰。她的能量被女子吸收?”女子似乎脱离身,化实的双手,抓住了小熙脖颈处的衣领,似乎要紧固她,又好像要剥下她的衣服。

 

  斟灌禹用力把女子推入刚刚拉她上来的那个盖板处。一声惊雷过后,一道光雾一闪而过,刹那间,盖板化作光雾消失。

 

  “盖板消失啦?”斟灌禹叫声还没落。井里忽然间亮堂堂的。女人赤身子坐在井底中央。她的周围寸草不生,整个井底亮如白昼。她四周的地面是硬化过的,被预制块铺满了。

 

  “她不能站起来吗?她是谁?为什么被丢在哪里?被禁锢在井底。”斟灌禹仔细看,井是锥形的。

 

  看见女子扭曲的面孔,双手环绕着紧紧护住前胸。斟灌禹撕开衣袖,将羽绒撒向井里。漫天的羽绒飞舞着,降落着。瞬间铺满了井底。女子孤独地坐着,好像被钉在了那里。

 

  在锥形井里,羽毛渐渐地聚集,化成外衣。女子在井底坐着。一身白羽衣。斟灌禹站在高台上,失去羽毛的胳膊空荡荡的,沉得飞不起来。她站在岩石上,遥望远天。井底有不少羽毛。

 

3、相西门

 

  门是拱形的。门里,青雾缭绕。斟灌月来到门口,已经气喘吁吁。她喘着粗气,这一路狂奔,总算踏着钟点赶到相西门。

 

  刚刚准备关门的男子,看见斟灌月,皱皱眉头,准备将门扣上。斟灌月一个箭步冲进门里,朝院子深处走去。走过两排迷雾里的秋子树,看见远处是一片金黄。

 

  斟灌月快步走过去,看见一层落叶金黄金黄的,如金币般,一层层铺散开来。落叶上,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束组成了无数空间。斟灌月心里一惊,外面是春暖花开,一门之隔的这个院子却是另一番光景。貌似深秋。

 

  一阵微风吹过,落叶的声音很清脆。半空里,游荡的叶儿弹奏出美妙的旋律。斟灌月侧耳细细地听着,叶儿们彼此交谈着,兴冲冲地似乎想要回家。

 

  几只个头不大的喜鹊,在叶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争吵着。一阵钟声划过长空,悠长的回荡之声里,一片片叶儿加快了坠落的速度。似乎这钟声就是战鼓,一阵阵催促着叶儿们,前仆后继地冲向地面。

 

  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农工一手提着桶子,一手拿着刷子,往树干上刷着生石灰和16种复合制剂。褐色的树干,很快就成了白色的,似乎还结了红色的腰线。据说白色的复合制剂能杀死螨虫。树的衣服是树皮,树本来不怕冷。这些工人为他们穿上马甲,是防虫不为取暖。

 

  叶子在光里,跳着舞。一阵大风刮来,大片的叶子集结着坠落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如彩色的鸡毛铺满树林。

 

  循着风声,斟灌月跟着几辆装着复合制剂的槽车,向前走着。沿途都站着结了腰节的树,他们腰杆笔直。走出相西门,天差不多黑啦。一只只火凤似的流云,跟着她行走着。

 

4、南雪殿

 

  夜的焰火,一发而不可收。直到黎明破晓,方才熄下、隐匿。一道道缓缓蜷曲的光柱,若游荡于世的缕缕孤魂,在月下的深海里,沉沉浮浮,碰碎了月的倒影,激起无边的涟漪。

 

  斟灌月无数次听见耳边的低吟,似乎有人一声声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是温柔,也是粗暴。她想,三十年后,她不用再去彻夜买醉。

 

  一万年前,未曾留住的建宁,而今已彻彻底底是她的人。许是发觉了她的游离,建宁轻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微擒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了自己。

 

  “斟灌月,”他说。这个时候,他们是两束光,不再是实实在在的人。满世界的银白,冷,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们几万年前,约定,在这昆仑的雪山之上,一起看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样子。

 

  看见远处一个红点,他们瞬步过去,那是一座红色的房子,形如一条金鱼。他们不约而同地喊起来,那是他们几万年前,放飞的纸鸢,上面的记号是他们小名的缩写。

 

  风已经将金鱼凝固在雪山之上,金鱼的嘴,微微张着,如房子,他们手挽手瞬步进去,水晶宫殿里,珠宝多多。

 

  一轮光轮升起来,他们静静地看着,定格成一幅画。这画被彩色的羽毛,包裹着。

 

5、北鑫斋的望星人

 

  心形门不断膨胀。斟灌离瞬步移入门内,就见三个立体的星形屋沾满了空间,这里紫雾弥漫。

 

  斟灌离浅声说:“世人道,星辰邪情孤僻,我认为这是物质的真性,丛林之王,在没有遇到真正的战友前是独行的。”

 

  说完,他脊背挺直如劲松般的走进里边,绕过星屋。如果能把她带来,当然是好,能让他暂时不用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可阴郁的她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

 

  走进星屋,他垂眸看着那幅画。画里的她,眉眼是无情地冷,冷到骨子里。她是痛恨天下苍生的暴戾。如果可以的话,有时,甚至会毫不犹豫摧毁这人世。哪怕亿万无辜的生灵,全都化作坟场,血流成河。

 

  不料,瞬步到最里边,与她对视之际,心口微微颤动,鬼使神差般地看见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他低头颔首行礼,这里只有她一人对着看不到顶的北山发呆。

 

  顺着她的目光,他看见一颗星星在山顶上闪烁着,她眼里的那光点就是星辰的光。这一刻,他明白她为什么总坐在这里发呆。那行星上有个世界,是她能看得见的。

 

6、轮椅上的母亲

 

  斟灌微马不停蹄地来到家门口。风吹乱的发丝都顾不上整理,就敲门。母亲宛若住院,斟灌微下飞机,就近买了一直活鸡,直奔家里,想做母亲喜欢吃的鸡汤,送到医院。

 

  “咚咚咚、咚咚咚,”手敲疼了,屋里的电视机音量不减。这声音在楼道里会回荡着,嘈嘈杂杂。特别刺耳。

 

  斟灌微继续敲门,还是没人来开。她拨打了弟弟斟灌鸣的手机,弟弟说他在家。随即门开了。

 

  看见斟灌微,斟灌鸣有片刻失神。他说:“姐,你怎么回来啦?有我给母亲送饭,你好好工作,不用这么操心。”

 

  看见胖得几乎变形的斟灌鸣,斟灌微抿抿嘴唇,道:“鸣鸣,把电视声音关小点,太吵啦。”说完,挽起袖子,进厨房杀鸡炖汤。卫生间一地鸡毛,她让斟灌鸣收拾一下。

 

  一阵忙碌,斟灌微提着饭盒,到医院。病房里的母亲很意外。斟灌微看见母亲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愤怒地说:“妈,您的脸怎么啦?这指印谁打的?我给您打回来。”

 

  宛若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她说:“是我自己扇的耳光,和别人没有关系。”斟灌微吸吸鼻子,抱住了母亲。少许,打开饭盒,扶母亲下床。可母亲竟不能站起来,只能扶床慢慢地挪。

 

  斟灌微急急地说:“妈妈,您的腿怎么啦?我才走了三月,您这是?”

 

  宛若低低地说:“我已经85岁了,腿退化的不能走路啦。别担心,鸣鸣会照顾我。”

 

  斟灌微有点不信,她春节离开的时候,母亲还是迈着铿锵的步伐。她问:“妈妈,发生什么事儿了?给我说说。”

 

  宛若摇摇头,泪水涟涟地说:“我活这么大岁数,拖累你们了。死了就解脱了。”

 

  “妈妈,你可是我的宝。”斟灌微捏紧拳头。露出一副对母亲的话很不满的样子。母亲咧嘴笑笑。插好花,安顿母亲睡下后,斟灌微回了家。

 

  几天来,斟灌鸣一直没有去公司,电视的声音很大。斟灌微有点奇怪,斟灌鸣的生意一直很忙,怎么不回家,也不去公司。问他,他只是说吃住在母亲家,照顾母亲方便。看着斟灌鸣邋邋遢遢,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叹了口气。

 

  妹妹斟灌微回来了。她说斟灌鸣的生意亏了,翠英和他离了婚,跟人跑了。把房子卖了,卖房的钱在省城买了新房。现在斟灌鸣除了一身债务,只能住妈家,而且一身病,眼睛也看不清东西,耳朵也聋。是这些年酒喝得太多造成的。

 

  斟灌微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来医院,她对母亲说已经知道斟灌鸣的事儿了。

 

  宛若哭着说:“微微是妈妈不好。一直拖累你。疫情期间,生意不好。斟灌鸣欠了债,还不上。翠英还私下卖房,斟灌禹还帮翠英一起对付斟灌鸣。斟灌禹让我跟你要钱。我不肯,她拨上你的号,逼迫我。我不肯,她不依不饶。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贴补家里。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只能狠狠地扇自己耳光,斟灌禹才不逼我了跟你要钱。”

 

  宛若抽泣着说:“熙熙见我扇的不停,才放过我。我的腿从那一刻起,不听使唤了。微微,妈没脸见你。你过好日子,还了房贷。我就放心啦。”宛若老泪纵横。

 

  母亲出院后,再也离不开轮椅。斟灌鸣一直照顾着她。

 

  斟灌微临走前,斟灌禹一遍遍叮咛:“姐,咱家这一地鸡毛的烂事儿,你回去,千万不要给姐夫说,否则,他会看不起咱家人。”

 

7、凌乱的风

 

  在迷雾中瞬步,斟灌离总也找不到出口。似乎空间里,柱形、锥形、心形和拱形等所有的门都无限地涨大或缩小。小夕只看见门的样子,总也进不去。

 

  他的眼前,青雾弥漫,所有的东西迷迷糊糊的,像眼科散瞳后看见的物体,眼眸不再聚焦。

 

  斟灌离游荡着,一直是瞬步移动。瞬步就是脚不着地,脚离地面总有一点点距离。移动的速度很快,轻飘飘的。气功师傅经常瞬步移动。

 

  斟灌离和妹妹斟灌玉合背着包,赶飞机。他们一前一后,飞快地跑上旋转塔梯。一阶一阶,向登机楼跑去。旋转梯,像戏台一样,弯弯曲曲的。更像碧螺塔的梯子。而他们所在的地界,属于甘州辖区。

 

  斟灌玉在前,斟灌离在后,他们栽脚马胯地冲到楼顶的平台,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值班房房顶已经被拆掉,这里成了废墟。人去楼空,他们跑了下去。

 

  “停机坪搬了新地方。”他们坐在环形的凳子上,稍作休息。打算找新的停机坪。保洁员从远处走来,他说:停机坪迁移到北广场。他指一指北广场停机坪的方位。

 

  斟灌离站起来,望着北广场。看见那里也空荡荡的。她和斟灌禹一起朝那里走去。

 

  直升机穿过云雾,飞行着。在张家界缓缓降落。顺着圆形通道下去的时候,斟灌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叶舟也顺梯而下。大家都来到一个广场。斟灌玉去跳舞的那个圈子。斟灌离去文人圈,开作品研讨会。

 

  斟灌离坐在第二排,抬头就看着了第一排的一叶舟。她没有打招呼。毕竟是公众场合,装作不认识。也许跑累了。斟灌离趴在桌子上丢盹了。忽然间,嘴里似乎没有了氧气,呼吸困难,胸闷得几乎要窒息。

 

  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再熟悉不过的一叶舟。他竟然当着大伙儿的面,亲吻斟灌离。夺走了她的氧气。

 

  斟灌离满脸通红,非常尴尬。心想:“这是什么场合,一叶舟竟然不顾身份,跑来做作恶。”他挣扎着,可是无果。

 

  斟灌离窒息的几乎要晕倒的时候,一叶舟放开了他。他难看得不行。研讨会还在继续,斟灌离的心狂跳着。心绪纷乱成,似乎满屋子的鸡毛。

 

8、头皮发麻

 

  斟灌离走着,满街的人都戴着口罩。一个距离另一个人都隔着一段距离。

 

  斟灌离迎着斜阳,刚到饭店门口,就碰上了赵欣。他们赶的是同一个白事饭局。赵欣看见斟灌离,笑呵呵地说:“晓东过世的直接原因是肾衰,但诱因是新冠。咱们总算尽了老同学的义务。”

 

  斟灌离的脊梁杆子发麻,腿沉沉的,几乎晕倒。斟灌离想打退堂鼓,不想吃这顿饭啦。他和晓东不熟,是赵欣请他去帮忙记账的。昨夜,他几乎没睡,凌晨四点出殡。怕睡过头,就一直缩在沙发上,直等到凌晨四点才出门。

 

  之前赵欣没说晓东的死因是新冠。帮忙的这几天,斟灌离进门就没有戴口罩。可赵欣只说晓东肾衰。并没说导致肾衰是新冠破坏免疫系统,让糖尿病加重,承受不住透析的结果。转阴后,一个多月就去世啦。

 

  斟灌离不满地看了赵欣一眼。帮忙的这几天里,赵欣只是露个脸就走啦。而其他同学都没戴口罩防护。

 

  斟灌离看着一脸轻松的赵欣,满眼是不满的情绪。他硬着头皮,向包厢走去。似乎头皮发麻,脊梁杆子也凉飕飕的。嚼着饭菜,味如嚼蜡。心情纷乱得如一满鸡毛。

 

9、傻子阿东

 

  清明前,斟灌珠准备去祭拜爷爷,路过老宅门口,看见收养阿东的那家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想起了爷爷的义子——傻子阿东。心头似有鸡毛在飞。

 

  阿东长得傻,两串鼻涕虫吊在上嘴唇上,有时这两条鼻涕虫过河,到下唇或下巴上的时候,他用袖子擦一擦。有时鼻涕虫流到胸部,甚至衣襟,他也感觉不到。

 

  阿东远远看见熟人,就“啊,啊,啊——”地叫着,不停地比画,像要表达什么。别人听不懂。他就走到那人跟前,吐沫星子能溅到那人脸上。如果碰到大人看见他大幅度比画像演戏,就回答:“我知道了。”。如果碰见小孩子,看见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包,吓得撒腿就跑。阿东不甘地在后面追着,“啊,啊,啊——”的大叫声,就把小孩子吓哭了。

 

  阿东个子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五,身板宽宽的,说话底气十足。他在山上摘了野杏子桃子什么的,自己舍不得吃,要送给小孩子。想跟小孩子玩,可小孩子见他就跑。急得他都更加结巴“啊啊——”的叫声都变了腔调。

 

  斟灌珠提着橘子,一进爷爷家的院子,就有一股清香迎面扑来。远远看见,阿东猫腰给花草浇水。斜阳照在阿东脸上,他太黑了,岁月毫不留情地在他的额头,嵌上了好多皱纹。油光发亮的皮肤,似乎能在他额头反射。那双大眼睛,不停地眨,鼻子下流着两条鼻涕虫,嘴不停地念叨,谁也听不懂的话。

 

  阿东笑呵呵地在每片叶子上喷水,还摘除黄叶。院里的花花草草和小青菜是阿东种的。这时的阿东不傻。

 

  看见斟灌珠,阿东“啊,啊,啊——”地叫着。爷爷叫阿东过来吃。阿东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彩色的野鸡毛,给斟灌珠,这是给她做毽子用的。

 

  据说阿东是白酒毒的。8岁那年,阿东还没有出过远门。在他姑姑的婚礼上,大家喝酒吃肉。阿东的爸已经喝了好多酒,看起来很香。阿东的爸酒量特好,大伙儿看见阿东,就给阿东倒酒让他喝。他们说阿东和他爸一样,应该有个好酒量。

 

  阿东的爸不让阿东喝。酒席散了,阿东偷偷把半碗酒喝了,喝完就倒在了地上。被送到医院,确诊酒精导致的脑瘫。没办法挽救。

 

  隆冬的黄昏,阿东被他爸扔在了下游的河滩上。

 

  那夜,爷爷从磨坊回来,路过河滩,把阿东抱回了家。给他治病。可他的鼻涕虫总也没法控制。

 

  村里的娃娃伙怕阿东,有的朝他扔石子。看到他怪异的喊叫,娃娃伙哄然大笑,阿东也跟着傻傻地笑着。

 

  那天,阿东看到斟灌珠,“啊啊啊。”地叫着。斟灌珠放下橘子,走远了,还能听到啊啊的声音。

 

  阿东饭量大,爷爷在哪里他就不远不近地跟着。爷爷到了别人家,阿东就在门口一动不动,等办完事情,爷爷出来,阿东就跟着爷爷。

 

  爷爷去世后,老房子和老宅留给了收留阿东的那家人。可惜,爷爷过世不到半年,阿东也跟着爷爷走了。

 

  斟灌珠提着橘子,看见收留阿东的那家人在老房子里走着,似乎满院子的鸡毛在飞。

 

10、黄叶儿

 

  上班的路上,到处都是黄马褂在清扫树叶。

 

  循着阳光的脚步,斟灌离看到尘土在光柱里,翻滚着、游离着,那些尘的分子,早早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寂寞地加入到晨的行列里,忙碌起来。

 

  斟灌离抬头望去,路边、道牙附近和花园里,到处都是黄澄澄的一片黄叶儿,那些刚刚落地不久的黄叶儿,泛荡着晶亮的光泽,也许是因为离开母体树枝头不久的缘故吧。到处都是秋的那种成熟的感觉。

 

  昨儿下午,斟灌离在下班的路上,看见了纷纷飘落的黄叶儿,从树上大批量地飘下来。天气预报说,气温降低了,低温已经到了零下一度,可在白天感觉不到低温,夜晚很难说了。这些杨树叶儿已经变得橙黄、暗绿……

 

  顺着人行道,斟灌离骑着车子向家的方向行驶着。忽然刮来一阵风,没有感受到风的凉,可前后左右的叶儿,黄艳的叶儿纷纷而至,雨脚一样,“哗哗哗”地飘落着,将行人包围。

 

  秋的金黄不光是果实,那些衬托果实的叶儿们也是美丽的,光艳的。他们不辞辛苦地完成了对花儿和果实的辅佐后,现在纷纷扑向大地,用色彩装扮秋天,用身体去滋润来年的春色。

 

  黄叶儿,我美丽的秋色,你和那些果实与花朵一样,羽毛一样轻盈,大树一样沉重。

 

11、拦路者

 

  75岁的斟灌禹,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开始了无数次的梦游。

 

  他踩着浮云,来到附子岭梁顶,一条公路,弯弯曲曲,上接天空,下连溪水。他站在路中,一边是碧水连天的深沟,一边是青松怪石,郁郁葱葱。

 

  风,呼呼地刮着,天色渐晚,太阳慢慢落入云端,为云彩镶上金边,远处的小山丘变成了深绿色,几只小羊在上坡吃草。斟灌禹急着回家,可车子总也发动不起来。

 

  斟灌禹瞬步在陡峭的山路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上上下下地跑着,可车子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天黑了,斟灌禹将头伸出驾驶室,看见前面有人提着灯笼,站在路中间拦路。貌似笱苔一家三口,他们的颜容停留在了二十年前的模样。

 

  山路上,人烟稀少,层层高峰的阻隔,氧气稀薄,斟灌禹心脏难受得很。他呻吟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笱苔的妻子看着斟灌禹,呵呵笑着,将碎了的眼珠子取出来,揉圆又装进去,似乎都不流血。也没有疼感。他们一家三口的车,转弯时,刹车失灵,直直地冲向沟里。轰轰喷喷,一家三口满身是血。直挺挺地躺着。

 

  斟灌禹和员工从河沟里,抬出他们一家三口,哭得一塌糊涂。厚葬。

 

  三年后,斟灌禹扔下三个孩子和原配老婆,净身出户,成了机修厂的大老板。并和比他小二十多岁的翠林结婚。

 

  很快,翠林的三个娃娃都从山沟里走出来了,吃住在修理厂的家属楼。斟灌禹成了他们的爹。斟灌禹的懊丧和忏悔,在看见翠林的笑脸,消失啦。这刹车动得,值啦。

 

  心脏监视仪上的那条线,平啦。成了一个长条。

 

  翠林,拍着斟灌禹的手,不停地叫着:“禹哥,禹哥。你醒醒!”

 

  听见翠林的呼叫,斟灌禹那条线开始有了波动。闭上眼睛,斟灌禹又来到那条路上。没有人知道,通往省城的这条路,对他来说,有多么可怕。这条路像一条巨大的神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四周漆黑一片,时不时能听到病人的喊叫声。斟灌禹和员工抬着的笱苔越来越沉。和机修厂的几个工人大步往前走着,笱苔一家血淋淋地躺在木板上,沉得让他忍受不住。他跌倒了。黑乎乎的夜里,让他自豪和骄傲的一生都化为乌有。

 

  他又睡着啦。站在附子岭梁上,看见山下的河沟,被包裹在一片橙黄橘绿之中,绵延起伏的河边是笱苔一家三口。不知道什么原因,斟灌禹走了好久好久,却还是走不出去。

 

  原本唯一的山路,哪里该拐弯,哪里该直行,他早记在心里了,可现在所有的路都一样。不知道走了多久,腿走得都有些麻木了。他急了,怎么会是这样!“啥时候,才能到家见翠林?”

 

  斟灌禹大喊一声,除了风的回声,别的什么都没有。斟灌禹坐在了路边,看见不远处闪过的一道亮光,那道亮光慢慢走近,还是笱苔和他老婆,身后跟着小孩子。

 

  斟灌禹看到他们,说:“你们也赶路?今天这条路怎么走不出去。”笱苔一家走开了。说来奇怪,斟灌禹跟着他们走。这时的路竟然变回原本的崎岖山路。

 

  山里漆黑一片,斟灌禹一直跟着他们走着。累的精疲力竭。医生全力抢救,他醒啦。看见满屋子的羽毛。

 

  第二天,他的精神好些啦。可以说话的时候,让翠林去笱苔的坟前,磕头道歉。请求他们原谅他。他会一直照顾笱家的老人。

 

  几天后,斟灌禹病情减轻。

 

12、另一个阿东

 

  祭拜完爷爷,斟灌珠又在阿东的坟前拜了拜。之后回城里。晚上,斟灌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飘飘悠悠地来到了山顶。

 

  “咚--咚--咚--,”远处寺庙里传来古朴的钟声,这是新年的钟声。响彻整个山峦,这声音让斟灌珠特别安心。

 

  哐哐哐,在遥远的一处高山之巅。这里云雾缭绕,积雪压顶,这是另一个顶峰。天空呈纯粹的海蓝色。似乎白云唾手可得。山顶上,因为条件气候的原因,都是枯石,少有植被,常年的山风将石头都风化了,呈叠岩的形状,从山缝之间,可以看见大朵大朵的雪莲花。

 

  在山巅之上,一袭黑色劲装打扮的男人,长身玉立,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掌击向头顶上的天空,天空中似有波纹出现。男人俊美的容颜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上次,义父是从这里撕裂空间吗?”

 

  这个男人正是阿东。阿东又是击出两掌,天空中波纹阵阵。不过,只仅仅是波纹阵阵。他不死心,从天亮打到天黑,仍旧没能打开。

 

  斟灌珠走过去,发现是阿东,他说:“叔,年夜饭我们自己吃吧。”。

 

  “啊、啊、啊——。”阿东同意了。一行人疾驰,半个时辰之后,就离之前那座山,有几十里之遥了。他们来到一处避风的山洞里,开始生火做年夜饭。

 

  随行的人就五六个好手。人均分工了,捡柴的、生火的、捞鱼的和打野味的都是熟手,没过多久,就张罗起来了。

 

  香几里地。阿东手里端着酒杯,嘴里啃着肉,遥望着天空的方向。突然,他用酒杯往虚空中一送,像是隔空与人碰杯一样,低头一口喝下。眼前,竟然是光与雾的碰撞,金与红的交织_……

 

  斟灌珠双瞳眸微缩,轻语:“竟然是人仙同饮。”

 

  斟灌珠参加野营拉练时,也发生过类似情况,但因大雾封天,故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并未公布于众。

 

  斟灌珠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一丝紫气从百汇之中绽放出圣洁的白光。压制了许久的诡谲黑雾。黑雾白光的交织,仿佛是天堂地狱的呈现。

 

  那一刻,他似仙又似魔。一心扑在修炼之上,为的就是突破自身。这山顶密道与学校相连,他才未被暗杀。但已经威胁到了学院,他必须要除去学校的顾虑。

 

  听了这番话,阿东抿紧唇瓣。确实如他所说,必须要打消了学校对他的敌意。今天,他已经见识到了学校的恐怖。最为可怕的是,今晚见的或许只是学校的冰山一角。也不知道,学校究竟藏着怎样的实力。退-万步说,能让斟灌珠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突破了省级,也足以见得阿东的能力。

 

  “阿东——,”斟灌珠低声喃喃,咽了咽口水,满眼都是关怀。阿东虚眯起眼睛,却不懂斟灌珠话中的意思。

 

  倏地一声,只见紫雾和青雾两种气息,如火山喷发般,从斟灌珠的体中爆发了出来,几乎席卷了整个山顶。一阵风犹如排山倒海,它以斟灌珠为中心,朝四周散开。风暴来源是仙气与魔气!

 

  阿东扭头看去,眼眸略微睁大。“轰!”又一阵风暴扫荡开来。连破记录!他的双脚犹如扎根在地,压根无法迈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暴漩涡中心的斟灌珠。“轰轰轰、轰轰轰——!”接连爆响,伴随着电闪雷鸣。

 

  一阵阵光芒,涌聚在斟灌珠周身。

 

  阿东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自语:“他已经进入中级。看来学生失踪和义父有关,他是义眼的载体。”

 

  离开山顶,斟灌珠碰见了一位木匠打扮的人,此人一次次捣鼓着那群人的嗓子。棉签在嗓子眼使劲捅着。他看见小阿东口鼻出血,木匠还在继续捣鼓。笨手笨脚的如木匠,出手狠,似乎没有技巧。

 

  斟灌珠看着他,像看见了一地鸡毛。转身,拔腿就跑。动作身手灵活。正在狂奔的时候,手机铃声响啦。斟灌珠醒啦。看看手机,上班时间到了。

 

13、菱形的桥

 

  这是一个菱形的桥,软软的。斟灌珠走在光雾组成的桥里,这桥是密闭的,通过浓雾弥漫的空间,似乎要远行。

 

  桥里的空间如传输带,斟灌珠可以在这个菱形空间,任意行走。他向斜上方走得正带劲。一声爆呵从远处传来,他似乎醒啦。迷迷糊糊地走进一栋楼。在一楼,他要找一个入口。是要找电梯入口。乘坐电梯,到十六层。

 

14、通道

 

  一楼过道光线较暗,斟灌珠要坐电梯去十六楼。可电梯入口怎么也找不到。他在南北楼的过道反复找啦,没有找到入口,拐弯走进东西向的那栋楼里。慢慢地找着。

 

  走过几间房子,斟灌珠发现几个门都不是电梯入口。在一个花盆附近,看到了貌似有个门,像电梯入口。他走过去,按下隐蔽的按钮。门开啦,里边是一个窗户式的小房间,的确是电梯门。

 

  斟灌珠走进去,小房间的正中间是空的,没有地板。他不能退出去,只能顺着墙壁站着。墙壁中央挂着一个皮包,这皮包正好与脚下的挡板同宽。要去另一个空间,必须要转个弧形弯,绕过这个皮包。

 

  斟灌珠顺着通道看下去,一眼望不到底,通道很深,里面黑咕隆咚的。他小心地挨着墙壁,慢慢地走着,快到中央的时候,试跳着调整姿势。准备几分钟后,憋足劲,一个鲤鱼打滚,向前飞身跳起,以弧线的轨迹越过中间定位的皮包,落到了对面。

 

  刚刚站稳脚跟,就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在电梯门口晃悠着。他们准备进入电梯间,似乎也要到16层。

 

  斟灌珠贴着壁面,小心地站着。电梯缓缓地上升,空间里无数类似于羽毛的光点,飞舞着。似乎到处都是彩色的羽毛。

 

15、玉蝶

 

  斟灌月来到龙树湾,灵动的海水已经不见,代而取之的是如玉的冰面,亮晶晶的,发出淡蓝的光。那海雨蝶一般停在地上。斟灌月瞪大了眼睛。这龙舒湾的变化,真是令他吃惊。

 

  之前和斟灌月说话的龙树,沉默不语。那些会动的嘴似乎已经闭合。斟灌月朝东南方的那条路走着,忽然看见了一片花田,那里黄色的花儿开得明亮亮的。

 

  走了没几步,碰见了一个男子,这男子和斟灌月有点像,很快就看见一个女娃娃也走了过来。女娃娃的脖子里围着一条丝巾,和那男子也很像。男子手颈椎受伤,斟灌月解下女娃娃的额一个丝巾绑在男子的伤口处,男子的脖颈不再流血。

 

  女娃娃的一条丝巾,被接下来后,还有一条多斑的在脖颈上围着。听到女娃娃叫男子爸爸,斟灌月抬头发现花田的花儿,竟都凝固了,似乎成了水晶花或是冰花。更为怪异的是女娃娃脖子里的丝巾,竟然和斟灌月脖子里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我自己?”斟灌月发现龙树湾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他的花草树木似乎都是凝固的晶体。

 

  “真的是另一个我?”斟灌月想着的时候,一阵汽车喇叭声将他吵醒。闭上眼睛,想起曾经的龙树湾,已经冻结了。而冻结的玉蝶活灵活现地在脑海里。固态玉蝶是能移动的,可以离开龙树湾。

 

  “一定要守护玉蝶,不让她离开,否则结节松动。湖兽会危害百姓。”斟灌月拿出《甘石星经》,放在额前,神识传音。《甘石星经》里的篆字人,拿着武器,纷纷进入结节。去守护一方安宁。之后又和《萍州可谈》结盟,篆字人跳出来,守卫另一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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