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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堡(33)交锋

时间:2013/10/8 23:01:43  作者:湛泉水  来源:湛氏家族古今志  查看:130  评论:0
内容摘要:明月堡(33)交锋(2013-10-03 12:24:45) 三十三、交锋泥潭村侯有德送来请柬,邀斛穆羽到聚仙楼吃饭。穆羽知他所为何事,因此并不出马,单叫明文和牛四去会他。急病慢大夫,他越是着急,自己便越发要沉得住气。聚仙楼乃是绵上县最好的饭馆,进出之人多...
明月堡(33)交锋(2013-10-03 12:24:45)
 
三十三、交锋

泥潭村侯有德送来请柬,邀斛穆羽到聚仙楼吃饭。穆羽知他所为何事,因此并不出马,单叫明文和牛四去会他。急病慢大夫,他越是着急,自己便越发要沉得住气。

聚仙楼乃是绵上县最好的饭馆,进出之人多是官商富豪、名士贤达,鲜有白丁光顾,生意却也红火。明文和牛四到时,侯掌柜和那老板已在楼下迎候。有德不见穆羽,已知其中曲直,也不多问,将二人引至楼上雅间。

雅间里,警察局魏拐子正在喝茶。明文知他与有德是亲戚,因此并不意外。彼此嘘寒问暖、相让一通,才入坐。有德请明文点菜,明文坚辞不肯,最后由牛四摘了八个菜牌。有德见点得平常,上不了档次,又叫加了两个硬菜。

不一时,酒菜上来。大家都沉得住气,先从酒上说话。魏拐子邀大家喝了三盅;侯有德和那老板给明文和牛四满上,分别也喝了三盅;牛四代表少东家走个通关回敬。饭店老板亲自端了盘菜来,为表敬意,也逐次喝了一盅,俱有些暖意发到脸上。

侯掌柜频向魏拐子眼色,魏拐子便向明文道:“有心送斛家一个聚宝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明文道:“虱多不咬人,财多不压人。局长说来听听。”魏拐子将椅子挪近明文:“公子年前曾去过泥潭村?”明文道:“不过是去催些欠债。那老板便是彼时认得的。”那老板道:“有幸结识公子,相见恨晚呢。”魏拐子又问:“坊间俱说斛家准备开煤窑,可是真的?”明文道:“到底是魏局长消息灵通。家父是曾有过这打算,只是又看得淡了。”魏拐子笑道:“可见不是空穴来风。我姐夫有个现成窑口,因急等钱用,正寻思三不值二出手呢。若贵府有心思,正好盘下来。”

明文明知故问:“不是开得好好的吗?怎么又要出让?”侯掌柜叹气道:“说来话长。都是我那孽障不争气。”只当明文不知,便将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

牛四道:“若说煤窑,我却略知一二。想你家窑口虽有好煤线,风水却不甚好。”侯有德争辩道:“哪是甚么风水!只怨我儿不成器,否则也不至于此。”明文笑道:“好酒不怕巷子深。若真好时,近水的楼台先得月,哪轮到斛家独享其成。”侯有德道:“实不相瞒,也有两家中意的,皆已谈过,只差立契了,只因仰慕斛家殷实,想讨个现款现结。毕竟砸了许多银两在里边,早点收回来,好补别处的窟窿。”

魏拐子道:“好货卖与识货家。我姐夫要与别人写字,是我硬拦着不让。跟那些寻常人家办事,哪有跟斛家踏实和利索。斛家若能出钱盘了这窑口,也算是救他于水火,他岂不念叨斛家的好!”

牛四慢条斯理道:“侯老板不妨说出个谱来,我们也好回老东家话。”侯老板犹豫再三,伸出五个指头。牛四站起、冷笑道:“侯老板真会捉哄我们行外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曾见过猪跑。就你那窑口,也值这个价!”

侯有德见牛四不客气,暗骂此人好奴才,又见明文全当没事一般、只顾吃菜,便站起身、高声道:“牛管家有所不知,开煤窑若是容易时,家家都去开了。若不先搁进万把大洋,连炭影子都见不着哩。就这还要看福份厚薄,弄到血本无归的有的是。管家如若不信,鼻子下边长着嘴,尽管去打听。”

那老板怕不投机、忙招呼二人坐下:“今日不过是叙谈叙谈,都不必把话说尽。总归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便不成,也不必伤了和气。”魏拐子道:“那老板言之有理。我也劝他悠着些,可他偏着急,可不是抱着猪头寻不到庙门,自己寻着挨砍刀呢。”

明文笑笑,道:“侯掌柜实诚人,我早有耳闻。只不过是要价高得离谱。魏局长是眼明人,真就不知这行情?”魏拐子叫小二烫了壶酒,那老板给众人倒上。魏拐子道:“买卖互搞不成拉倒,历来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斛少爷好歹还个价就是了。”

牛四道:“顶多也就是这个价。”却向那老板伸出三个指头。侯掌柜一块辣子刚入口,来不及下咽,呛得泪水直淌;魏拐子的竹筷掉在汤盆里,溅了那老板一脸;那老板起身四处找毛巾;明文不露声色、掏出手绢擦脸,端起酒盅自己喝了一盅。牛四已然心中有数,握住侯掌柜手道:“侯掌柜莫见怪,俺不过随便说说,正经要谈时,少不了重新找个雅静之处。况这等大事,也不是我和公子能做得了主的。”

侯掌柜早有耳闻,斛府管家牛四是个刀枪不入的老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公子明文看似平常如水,却定性十足,非等闲之辈。来此之前,他和魏拐子早拟算好,想趁机糊弄一下,多捞取点实惠,却不料刚一交锋,就被人家戳了个底朝天,只好撸顺了花花绿绿肠子,不敢再顾里盼外了。

魏拐子鄙薄他姐夫一眼:“牛管家玩笑开大了。真是这样不值,也不必这样麻烦。二位回去和老东家议议,开个中肯的价码来,大家抽时间再切磋。”侯有德与那老板俱附和。

菜齐之后,主食亦跟着上来。明文看眼牛四,牛四会意,离座到楼下去;侯有德猜他乃是去结帐,也跟了下去。那老板与明文谈及近来的百货生意,抱怨货源紧张、价格疯涨,有心攀上斛家搭便进货。明文爽快应允,那老板又敬了明文一盅。正吃中间,魏拐子听隔壁声音耳熟,提了壶酒过去敬,果然那边就热闹起来,又是划拳的声音,又是玩笑打浑的声音。

隔了一会,牛四和侯有德上来。侯有德连声埋怨牛四,说没有让客人结账的道理。明文道:“饭桌上不谈生意,是前辈早就立的规矩。来之前,家父再三嘱咐,要好好款待各位。若侯掌柜果有心成就此桩买卖,隔日请屈驾到府上。家父奉茶以待。”

侯掌柜连连点头:“就依公子,就依公子。”

随后上来茶,众人便移座到旁边,小二收拾那些狼藉。众人转移了话题,免不了是侯、那二人恭维明文,明文谦虚,捎带些生意难做的牢骚,侯掌柜又骂了回不肖儿子。

正说着,进来一说莲花络的。正是前头说《未来十怪歌》的那人,手里拿着本册子,说是求诸位募捐。那老板认得,晓得他名叫尔旺,说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细问,便将他撵了出去。又坐了会,魏拐子摇摇晃晃回来,吹嘘那边角色和交情如何,还与牛四勾肩搭背的亲切。

明文邀几位到府上小坐。侯有德几位都知是客套话,连忙推辞说另有要事去办,隔日专门去府上拜访。大家相互道别,各自散去。

……

正走着,牛四指着远处一人背影道:“少爷,那不是雪晴他爹吗?”明文抬头一看,不是他又是何人!

张老汉衣服厚实,斜背一个青布包袱,一副出门的打扮,正在辆马车旁和车夫比划,车夫一会儿点头,一会摇头。明文心中疑惑,要上前去问,却见张老汉扶辕上车,望东门去了。明文疑惑,叫牛四先回府向父亲禀报这边情况,自己则掉头往盛记去。

雪晴听说爹爹一人走了,心想恐怕再不得见到爹爹面,泪水早夺眶流了出来。明文不知就里,劝道:“何至于如此!不就是出趟门吗?”雪晴扑到明文怀里、抽泣道:“你哪里知道,他是惦记着我那苦命的娘,怕老在异乡埋不到一起,早有回山东的心思。如今见我亲也成了,又怀了你的孩,知道没法跟他回老家,他便要一人回去。”

明文问道:“你娘不是早故去了吗?”

雪晴哭诉道:“我听爹说过,那年爹娘带着刚刚满月的我逃难之时,因仇家伙同官府追索甚紧,娘死在半路上,棺木也来不及,用席子卷了草草埋掉。咱们成亲后,爹经常梦见我娘诉苦,说水要淹到脖子了,说成群乌鸦在她头上盘旋、在她身上争着啄食,说好怕。每每醒来,爹就说,无论如何要回趟老家,要无论如何找见我娘骨殖,重新安顿一下,好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宁。”

明文听了也伤感道:“他既是回山东,也就走沿同蒲一条路向北去,我叫人去把他追回来。”立马叫胡春贵进来。

雪晴道:“他铁了心,九头骡子也拉不回来!硬叫他回来,心里也不畅快。哥要是有心,就叫套辆车去追,追到之后,把他送到省城也就是了。让他坐火车走一段,省得他千里万里辗转受累。”

明文从柜里拿出些钱给春贵,叫他从速找到常柱儿,也不用通报东家,直接套车沿路去追。若追到时,将钱给他,并将他送到省城,亲眼看着上了火车才回来。春贵答应着去了。

明文又劝导雪晴一阵。他见炕上放着做了多半的孩儿红肚兜,便拿起左右端详。雪晴泪流道:“若不是有这肚里的,我也和爹爹一同去了。想我那娘早早的殁了,从不曾受用过女儿一点孝道。回去就算坟前烧柱香,叩个头,祭奠祭奠,也可些稍心安。”

明文道:“你带着身孕,甚心也不用操,只管顺顺的把咱孩子生下来。老家之事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时间。南同蒲快要修铁路了,不过三两年时间,将来经同蒲路北上、再经正太路往石家庄,再转车往山东,方便得很。到时孩子也利索了,咱一同去,你娘也高兴。”雪晴抹泪道道:“我就指着哥了。”明文说:“有哥在,不会叫你受制。待哥忙完这几日,天天来陪你说话。”

雪晴把那红肚兜收好,连同做好的其它小衣服包在一个碎花布的包袱里,对明文说:“哥你坐着。我去给你烫烙饼。”面是早就和现成的,只需配些油盐葱花。不一会儿就烙好一张。雪晴用盘子盛了、放到炕桌上。

明文坐在原地不动:“妹子给哥拿来吧。”雪晴就拿了送到他跟前。明文道:“哥手都没洗,怎地吃呀。”雪晴叫他去洗手,明文道:“饿得不行,干脆妹子喂我得了。”雪晴“噗哧”笑出声来,将块烙饼送到他嘴里。明文闭目细细咀嚼道:“真香!”雪晴又挟了好几块,明文跳下炕,从后面抱住雪晴。雪晴闻得一些酒气,挣扎着摆脱,嫌他碍手碍脚,连推带搡将他撵到炕上。明文道:

“外边有人骂我呢。”

雪晴道:“是哪个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明文道:“你道人家骂我甚?”雪晴说道:“我才不想哪些污言浊语。脏了我耳朵不说,还连累了肚子里的。”明文道:“人家骂我害得绵上人没了口福,吃不上张家豆腐呢。”雪晴哭笑不得,戳明文额头:“耍贫嘴。”明文又吃了几块,喝了碗稀饭。雪晴说:“今日我上街了。恁般冷清,又不见什么买卖人。想买点东西也不能。”明文道:“妹子要甚,打发人去办就是。”雪晴道:“俺是穷家寒舍出身,不会使唤人。况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明文问到底是甚?雪晴红了脸道:“冬天怎就没有卖沙棘的?”明文恍然大悟,乐道:“还就是冬天才有的。这还好办!街上没卖的,到绵上摘也摘回来!酸男辣女,你要给我生个带把子的呢!”

脸羞涩得粉朴朴地,雪晴别过脸:“还不如不跟你说。”

隔了会,明文又说起请女佣之事。雪晴想,爹爹眼见得不会很快回来,明文白日里常在外奔波,黑间还得分一半心在颀英那边,便道:“叫文淑妹子来住段时间罢。也不用她做活,有个说话的便行。”明文道:“我隔日打发车去接。佣人之事,那时再说那时的话罢。”

不觉快天黑了,牛四传过话来,说老东家明日正式请大佛山窑主商议煤窑之事,叫明文连夜草拟份买卖文书,明早要亲自审定,且要提前考虑实地验看、接受窑产及经管人等,明早过去一并商议。明文拜托牛四再回府里一趟,告诉颀英,就说夜里就住这边加班,不回府了。

当夜灯下,雪晴认真研好墨,洇湿毛笔,默默看着明文将文书草拟好,审阅定,再誊抄出来,又反复思虑接管之事,也细细列了个清单,似乎直到此时,明文才真正意识到开煤窑,要比开几个商铺难了不知多少倍。二人直到三更才安枕。
标签:警察局 喝茶 生意 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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