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记忆】明代岭南学术巨匠湛若水与龙门的文化渊源
原创 2016-04-25 档案君 龙门县档案局
明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陈白沙创立的“白沙学说”，对岭南文化影响至深，陈白沙晚年的学生中，与龙门有交集的，一为永汉马图岗爱徒刘宗信，一为增城得意门生湛若水。
增城湛若水雕像（1466—1560）
2014年12月，广州增城首批历史文化名人出炉，共8位人物入选，排在首位的是湛若水。湛若水（号甘泉），增城新塘人，生于明朝成化二年（1466），弘治五年(1492)在乡中举，次年上京应试，落第而归。明弘治七年（1494），湛若水往江门拜陈白沙为师，潜心苦读，终于感悟到求知秘诀，即“随处体认天理”的六字真言。陈白沙临终前将江门钓台作为衣钵赠湛若水，湛若水遂成“江门学派”的新掌门人。
明弘治十七年（1504），湛若水高中进士，后历任南京礼、吏、兵部三部尚书，曾奉命出使安南（今越南）。湛若水为官36载，清正廉明，为百姓称赞。让人称道的是，湛若水热心教育，一生捐资创办书院40多所，门下弟子三千，时与王阳明齐名，有“北王南湛”之誉，其创立“随处体认天理”学说，在日本及东南亚有很大影响。
湛若水活跃的年代，正是龙门设县前后。明弘治九年(1496)，朝廷析出增城地和博罗一小部分地方设立龙门县，从地缘、文化层面上看，龙门与增城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生于增城的岭南学术巨匠湛若水，其影响力辐射至龙门就自然不过了。
甘泉将枯仍至龙门讲学
湛若水是我国教育史上一位卓越的教育家，堪称献身教育事业的典范。他虽身居全国最高教育行政长官职位（礼部尚书和国子监祭酒），却身体力行，毕生热心赞助兴办书院40多间，还解囊为书院设立“赡田”、“义田”，以“馆谷”资助学生，培养出3000多名学生。
湛若水创建的书院、理学教学馆遍及岭南内外，在岭南有名可考的计有西樵山大科、云谷、天阶馆；罗浮山朱明、青霞、天华馆；广州的天关、小禺、白云、上塘、蒲涧馆；增城有明诚、甘泉、独冈、莲洞馆；龙门有龙潭馆；韶关曲江有帽峰馆，英德有清溪灵泉馆等。
龙门咸丰年《龙门县志》记载湛若水（甘泉）在龙门设龙潭馆
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记载，“甘泉翁，官至上卿，服食约，素推所有余以给家人弟子，小宗大宗有义田、有合食田。相士二千九百余人，于増城、龙门则有明诚、龙潭馆谷。”屈大均对湛若水节衣缩食、捐资助学的义举大为赞赏，同时特别说明，湛若水在增城、龙门两地建有理学教学馆。
湛若水一生讲学长达55年，临终前仍讲学。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三月十日，95岁的湛若水偕门生钟景星、张潮到龙门龙潭馆讲学。次月，湛若水在广州禺山精舍去世。
湛若水门生弟子众多，现有名字、史迹记录的就有348人，有官至大学士、尚书、侍郎、知府的，更多的是县令、教谕、训导等学官，这在中国教育史上是罕见的。
湛若水在创立的龙门龙潭馆，由于史料语焉不详，具体位置已经无考。湛若水众多弟子中，龙门籍的学生肯定不少，但也由于年代久远，已很难查询。
题功武“双节堂”流芳
清代康熙和咸丰《龙门县志》，记载了一则湛若水与龙门学生廖简的一则逸事，成为佳话，以此也能窥见一代大学者对一方民风的影响。
明代中期，龙门沙迳功武人廖让娶吴氏为妻，生二子廖焸、廖升。吴氏27岁的时候，丈夫廖让去世。廖焸娶妻子陈氏，生一子名廖新。陈氏25岁的时候，丈夫廖焸也不幸病逝。婆婆吴氏和媳妇陈氏，均贞守不渝，恪守闺门清规，孀守而终。后来，廖让的孙子廖简追随湛若水学习的时候，将此事记下呈交给湛若水，希望老师能题字做序，没想到一求就是三年，原因是湛若水“倦于言”。湛若水最后被廖简真诚打动，写下《跋双节堂卷》，为她们的居所题名“双节堂”。
湛若水《跋双节堂卷》全文如下：
“或曰：龙门廖氏有双节焉，姑吴曰“冰清”，妇陈曰“玉洁”。曰：然则有优劣乎？曰：谓冰愈于玉可乎？独恨其为妇女也，使为男子，必将为贤士大夫也。孔子曰：“十室之五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使为男子而好学焉，必将为圣为贤，而不但为一节妇以名于世而已矣！廖氏之孙简从予游，致此卷于小瀛者三年矣，予固慕之而倦于言。辛已仲冬，予以起取将北上，简致书恳之，遂书此以归之，俾为女子者知所以法，为男子者知所以学云尔。”
在这短短205字中，湛若水称吴氏“冰清”、陈氏“玉洁”，感慨她们若是男子，并且勤奋好学的话，必将为圣为贤。湛若水最后道出了题跋的目的，“女子者知所以法、为男子者知所以学”，透露出循循善诱、毁人不倦的学者之风。
关于“双节堂”的故事，至今在功武流传。令人吊诡的是，廖简也英年早逝，他的未婚妻，也为其孀守至终。廖简17岁时为诸生，18岁应岁试死于广州。此前廖简已给增城石滩人、18岁的吴氏下了聘金，廖简死时，吴氏尚未过门。当廖简棺椁从广州回乡路过增城石滩时，吴氏闻之，赴水以殉，遇救未死，遂扶棺回夫家。廖简下葬后，她结庐墓侧以守。县令呈报上级请予表彰，官署下令为吴氏建贞节亭，挂上匾额，以示表彰。吴氏自18岁在廖简墓旁守贞，直到60岁才回到夫家居住，又过了12年才逝世。廖简的未婚妻，一生踽踽独行，真应了湛若水的教诲之言，“能嗣双节徽音”。
增城龙门，山水相连，人文相近，增江自龙门流至增城，而增城湛若水，人如其名，以自己的心血逆流而上至龙门，犹如甘泉，润泽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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