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子病间,喟然叹曰:“所谓巨室者,非谓有货财之谓也,有文献之谓也……夫子取鲁,幸周礼之在鲁也。礼者,文献之主也。文献在鲁,则为鲁重;文献在天下,则为天下重;文献在一国,则为一国重;文献在一家,则为一家重。然则黄氏稿斯其为黄氏之重乎!”
什么是“巨家大族”?甘泉子讲得很明确:“所谓巨室者,非谓有货财之谓也,有文献之谓也。”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奴仆成群,那不是巨家大族,称得上巨家大族的,一定要有世代积累的丰富文献。
湛若水关于家族文化的著述,与他在《大科规训》中要求门生:“诸生用功,须随处体认天理,即《大学》所谓格物,程子所谓至其理。将意心身通作一段工夫,无有彼此远近,终日终身只是体认天理一事”这一教学理念和为嘉靖皇帝讲治国之术时也不时以“随处体认天理”劝导他的做法,可谓一脉相承。
“随处体认天理”作何解?“随处”者,指范围,即其自己所说“吾之所谓随处云者,随心、随意、随身、随家、随国、随天下,盖随其所寂所感时耳”;“天理”者,指对象;“体认”者,是功夫要点。他的这个“体认”之功,乃兼具向外求物理之“察识”与向内证本心之“体贴”,正是内外、动静“合一”性格的表现,是其对“心性”合一的总结。在他看来,这一宗旨即可以解决程朱理学“格物穷理”的理论困境,以“随处体认”之心将天理、本心、万事万物内在化,生命化;同时又可以防止阳明心学的“以意念所指为物”随之取消现实的“读书”、“笃行”之工夫的理论危险,而将“内在体认”与“外在察识”双向整合,打并归一,实现功夫上内外合一和本体上的心理合一。
用这个标准来衡量我们湛氏家族,可以自豪而骄傲的说:湛氏是当之无愧的巨家大族。